据了解,乐清市农房买卖并不改变农民原有的村集体经济组织社员关系。“原有的社员权不变,卖房的人仍旧是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享受集体资产的分配权,买房的人仍旧是原来村集体的社员,并不因买了房就在房屋所在村集体享有社员权。”乐清市农业局党委委员金龙坤说,这样做有利于维持村集体成员稳定,也有利于将社员资格与农房买卖相分离,促进交易进行。
受访农民认为,农房可以在全市“农对农”买卖,相当于给了农民选择权,至于用不用这个权利,农民自己会权衡考虑。
据乐清住建部门统计,自农房交易改革以来,乐清全市成交农房4397件(含同村、跨村),总面积779303平方米。平均每年成交1000余套,交易秩序平稳,没有出现农民“卖房潮”、无处可居等影响社会稳定的情况,受到农民普遍欢迎。
随着城镇化带来的“拆迁收益”继续扩大,农民对农房的“惜售”更为明显,不少农民已经意识到自家农房升值的潜力,宁肯空置也不卖。金龙坤认为:“农民‘惜售’农房是好事,说明农民更理性,这丝毫不影响农房交易改革的重要意义。”
经营之变:“土改”创新突破现实瓶颈,让农民获得更多发展权
曾引起争议的嘉兴“两分两换”是在土地承包经营权和宅基地使用权方面较早的改革探索。自2008年开始,浙江省嘉兴市开始实施“两分两换”试点,探索将“宅基地和承包地分开、搬迁与土地流转分开,在依法、自愿的基础上,以宅基地置换城镇房产、以土地承包经营权置换社会保障”,让农民的生产和生活资料变成“有价资产”,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解决农民的社会保障缺失问题。
“两分两换”通过财政和政府提供融资支撑,实现“房等人”、“流转金等人”,让老百姓看见实实在在的利益。嘉兴市南湖区余新镇党委书记毛扣军说,镇里土地流转每亩一年给农户租赁费600元,租赁费每3年提升10%,租赁费按年结算。考虑到物价上涨因素,农户也可不要钱,每亩保证600斤稻谷。宅基地可以异地置换政府统一规划建设的联排别墅,也可以按照“拆一还一”的政策,选择已建成小区的公寓房,还可以按照每平方米1000元的补偿直接拿现金。
通过农民住房空间置换,嘉兴城镇化推进加速,宅基地置换后腾空出来的土地可做工业用地和商业用地,保障了农民进城后的产业支持;农民土地流转后,吸引社会资本投资现代农业,大大提高土地经营效益。试点几年来,嘉兴农村整体布局得到优化。目前试点农户居住的布局城镇集聚度一般都在50%以上,农村建设规划布点大幅减少。
在承包地、宅基地流转问题逐步获得解决的同时,部分希望扩大规模的承包者遭遇到资金瓶颈。由于土地是从不同农户中承包过来的,承包者不能拿到土地的承包使用经营权证,因此难以获得银行贷款的支持。
为此,广东蕉岭特别重视同步建立农村信用体系。蕉岭县金融工作局局长张卫告诉记者,如果信用好,农户可在不用抵押的情况下进行信用贷款,额度是1万至5万元。针对需要较大数额贷款的农户或企业,蕉岭探索的突破口是,根据企业与农户签订的合同期限,通过农村产权交易中心,给承包者颁发一个土地承包经营证。“合同到期了,土地证也就到期了,这就可以解决贷款难的问题。”
在重庆市,一家专业从事农民信用贷款的民营金融机构正在转型,开始接纳农民承包地经营权、宅基地使用权的抵押贷款业务申请,最近一年来,已经发放农民抵押贷款超过3000万元。这家名为重庆开县民丰互助合作会的机构,服务的农民人数超过15万,累计发放小额信用贷款近20亿元。合作会会长钱峰向记者介绍,之所以能承接农民抵押贷款业务,关键在于政府相关政策放开。
为了真正突破融资难的瓶颈,从2010年以来,重庆、山东、河南等不少省市开展土地承包经营权、宅基地使用权和林权抵押贷款试点,这被认为是把农民原有的土地死资产盘活为活资本的关键一招。
在重庆,农村财产权抵押贷款对象主要是农民专业合作社、农业大户和家庭农场主,贷款主要用于发展种养殖业、林业和农产品流通等农业产业化项目。
在重庆石柱县三河镇川主村,村民黄华银家拥有一套500多平方米的三层农房。黄华银一直想发展肉兔养殖,但苦于没有资金未能实现。2010年,黄华银以自家房屋作抵押,向银行贷款32万元,购买了5000多只肉兔,年均纯收入突破10万元。
截至目前,石柱县已发放“三权”抵押贷款6亿多元,帮助3000多农户及个体企业创业。
农业大户反映,以前宅基地、农房等不能用作抵押,农民只能从银行贷小额信用贷款,甚至在民间借高利贷来搞生产,风险大且不经济。“三权”抵押贷款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块空白。目前,抵押物范围也从单纯的承包地、宅基地、林地扩展到农村塘库堰、地上种植养殖物及大棚等。
在探索“三权”抵押贷款之初,不少银行反映,“三权”资产难以评估、抵押登记难、资产变现难,银行担心贷款风险大。为打通“农民贷款难”与“银行放贷慎”间的“肠梗阻”,分担贷款风险,重庆建立“三权”抵押贷款风险补偿基金,如遇农户无法归还贷款,即通过财政资金补助,由政府给予金融机构适当补偿,形成政府、银行和农民共同承担风险的格局。
“一次性贷款在20万元左右,这对农民而言不是小数目。现在能建立一套风险补偿机制,让银行愿贷款,也给农民吃了一颗‘定心丸’。”在解决了贷款风险担忧后,重庆江津区养殖大户刘力勤用自家农房办了一笔抵押贷款。
在土地问题专家、西南政法大学副校长刘俊看来,目前中国“盘活”农民土地财产权的努力尚处于起步阶段,仍需在明晰农民土地物权、修改相关土地管理法规等方面做出重大政策调整,同时加快降低评估担保费用、简化手续延长贷款时间等配套制度建设,以真正确保农民的土地财产权利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