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夏”,江苏省秸秆禁烧收效明显。然而,记者最近采访发现,禁烧令的严格执行,让不少麦秸堆至今仍堆放在田间地头、河塘池沟。一些乡镇干部用一句形象的话来描述:禁烧后,“天蓝了,秆烂了,渠堵了,水臭了”。
在镇江丹徒区高资镇巫岗村,约百亩耕地的田埂上横七竖八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麦秸堆。村民巫老汉告诉记者,他家种了三亩小麦,乡镇干部天天来督察,今年一根麦秸都没敢烧,全堆在田头。最近翻田嫌秸秆碍事,全家总动员,花了大半天时间,全丢附近旱沟去了。
记者发现,巫老汉口中的旱沟,是村里汛期排涝所用的“救急沟”。因大家都丢,旱沟很快被填满,一些村民就直接扔进附近水沟和小河。
巫岗村第一村民小组组长巫冬林面对记者直言不讳:我们知道秸秆抛河塘会污染水源,抛灌溉渠会影响农业生产用水,但我们也没办法,往下怎么处理我们也管不了。
“说实话,即便我们想管,也有心无力,没钱没手段。禁烧算任务,不完成处罚很重,而后期处置不在政府下达的任务范畴;完成好没奖,不完成也没事。”
据悉,类似情况不光在镇江发生,省内不少地方近期都陆续曝光秸秆“流浪”事件,乡村干部也在为处置“无主”秸秆发愁。
高资镇一位镇干部说,再过两月,稻秆就下来了,稻秆总量起码是麦秸的两倍。这头还没处理完,接下来怎么布控稻秆禁烧?
为什么不想法综合利用“无主秸秆”?镇江市农机局副局长郭东歌介绍,在秸秆综合利用方面,镇江做了许多努力,包括成立全省首家秸秆技术超市,全面示范、推广“能源化利用、生物转化食用菌、炭化活化”等秸秆综合利用新技术;各级政府也大力给予配套资金、政策支持。即便如此,今年夏收,镇江160万亩“三麦”和油菜共计产生了3亿公斤秸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仍未能找到出路。
担任市科协高工多年的全省首家秸秆技术服务中心负责人张培寅认为,镇江年产秸秆数在百万吨左右,以现有的秸秆综合利用技术和资金投入根本照应不过来。
在丹徒横塘村村民朱兵役家中,记者看到,把秸秆粉碎颗粒4公斤放进一个四方形铁质气化炉里,点燃灶头,绿色火苗立刻窜起来。这种申请了15项国家专利的秸秆气化炉,远比液化气省钱、热量大,但每台售价980元,而且每个村还必须建一个颗粒燃料生产站。对不少村来说,推广这项技术有难度。
秸秆还田能抢农时,培肥地力,提高产量和品质,对抗旱保墒、节约生产成本、保护环境有奇效。但是,丹徒荣炳水农站站长沈健康有一笔详细账:夏收夏种时间短,秸秆过长还田不能及时腐烂。如用收割机将麦秸秆切碎,每亩要多增5元成本;再用大马力拖拉机翻耕,每亩又多付15元。每亩多了20元,多数农户不愿这样“负”出。
镇江市科技局专家王志强指出,目前,该省秸秆综合利用的方法无外乎:秸秆气化炉、机械还田、生物肥料、板材加工、食用菌基料、快速腐熟还田、堆沤还田、编织草绳等。这些技术虽好,但实际操作难。一是技术成熟的少,能推广的更少;二是收集处理既困难又费时,回收运输成本高;三是秸秆综合利用机械不足,购置、运行成本高。
秸秆处理不能一纸禁烧令就了事,还是要科学疏导找出路。南京浦口区汤泉农场用稻草覆盖种植“懒人土豆”,每亩获得净收入1100多元,同时,一亩土豆要用掉一亩半的秸秆。群众自家地里的秸秆不够用,还发动亲友到别的村去搂草,把秸秆当宝,哪还舍得烧?这里面关键是解决了“利”字问题,秸秆让农民得实惠,他们就不会处心积虑烧秸秆了。
至于秸秆还田的相关奖惩措施,日本提供了很好的借鉴:政府推动组织农机合作社,配套完备大小型机械,统一收割,统一灭茬,统一翻耕。对乱丢秸秆现象采取重罚;同时拿出一部分钱奖励农民堆肥,撬动民间资金投向秸秆利用行业,把秸秆真正变害为利,变废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