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时跟机手同吃同住?你们跟不了,你们吃不了那种苦。”面对着看似还未脱去“书卷气”的两个年轻记者,金亿营销公司驻马店区域经理孙伟如是说,“风吹日晒,蚊虫叮咬,吃喝拉撒都在田里,很可能晚上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很多机手都是睡在机器上的。”
而正是这种在普通人看来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跨区作业机手们在整个“三夏”期间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首站作业价格偏低 寄望下一站
6月2日,家住河南驻马店市驿城区何庄村的农民机手何连军,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同村雇来的一位年轻的农机手,开着今年新购进的金亿“春雨金麦客”自走式联合收割机,来到数公里外的遂平县吴庄村进行麦收作业。记者见到他时,他正顶着炎炎烈日,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机器。
“往年这个时候,我们早就开着机子出去了。今年由于气温一直上不来,直到今天这里的麦子才能割。”何连军告诉记者,今年河南省除南阳地区外,就属驻马店吴庄附近的麦子熟得早。驻马店是农机大市,因而吴庄这边刚刚传出可以收割的消息,许多机器便扎堆到了这里。
“你们看见没有,来的时候,路边上,田地里,到处都是收割机。机子太多,价格提不上去,现在一亩地只能收25块钱,这个价也就刚够油钱。”何连军笑着说,“只能当热热身,过几天别的地方熟了,我们就出去。”
何连军和雇来的机手轮流负责操作收割机,她的妻子则负责跟当地农民联系作业,并在作业完成之后用尺丈量作业面积,收取作业费。这位穿着朴素的农村妇女告诉记者,自己感觉丈夫对跨区机收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结。
2004年,何连军以一台二手的约翰迪尔3488联合收割机开始了自己的跨区作业征程。2009年,他以补贴后7万多元的价格购入了这台“春雨金麦客”。目前,国内收割机市场已经趋于稳定,一台新机器一般用个两三年都不会出问题,而且割起来速度也很快。“条件好的话,3亩地不用10分钟就能割完,这样就能干更多的活。”
何连军显然对眼下这台新机器寄托了很高的期望。有时仅是看着它麦田里穿梭,何连军的眼角和嘴边就能溢出笑容。他预想,今年“三夏”期间,从河南开始一路向北割到山东和河北一带,如果运气好的话能挣2-3万元钱。从河北回来之后,何连军还打算再去趟青海作业2个月,又能够挣2-3万。这样一来,只需一年,半台机器的钱就出来了。
风餐露宿 以天为被地为床
挂挡、抬起割台、转弯、倒挡、开动割刀……驾驶舱里的何连军熟练而专注地操作着收割机,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驾驶舱下的割台。他与炎炎烈日之间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能够消解酷热的,仅有头顶正上方的一台电风扇。生性腼腆的他,此时并无暇顾忌一旁正对准他拍照的记者。镜头里,记者看到一颗颗汗珠流下来。
从下午4点到晚上8点,不断有农民前来找他收割。一个傍晚,何连军又割了8亩多地。其中不乏一位老大爷从5点钟开始等到天黑后都没轮到,然后泱泱地回家去了。
然而就是以这个速度进行,何连军当天仍然仅能收回成本。“麦子没熟透,麦秆太湿,机器不能走太快。如果能开到二挡,那就相当过瘾了。”
由于当地机器充足,太阳一落,农民就不再收割,何连军、老曾等五六个机手,带着记者一起来到附近的一位村民家中吃饭。当晚伙食相当不错,四荤一素,肉肥油足,大白馒头稀饭管够,愿意的话还可以喝上一瓶啤酒。
何连军告诉记者,今晚招待我们的这位村民是他的朋友,所以能够享受到这样的优待。等跨区作业正式开始后,享受到这样级别的伙食就只能是一种奢望了。
酒足饭饱之后,几位机手就匆匆往空地的方向去了。“在外边跨区作业的时候,大伙一般都是跟机器睡在一起的。”何连军说,“毕竟不是在自己家。”
到了空地上,两位“随军出征”的女眷就开始忙活着“搭床”铺被。所谓的床,只不过是两张3米见方的棉布单。为了减少行李,机手们出来时只带了棉布单和棉被,而没有带褥子。空地上的土块隔着布单硌得人浑身生疼。躺在空地上,睁开双眼,就是满天的星斗。
“我们这是以天为被地为床哩!”机手老曾的一句话再次惹得整个空地上充满了笑声。
两位机手把驾驶舱让给了我们,他们说“关上门,里面还会暖和些。”入夜时,当下的温度还在30度左右,但到了凌晨5点钟时,空地上的温度却已经降到了20度。记者看到机手们的被子都已经裹得严严实实,两位妇女的被子甚至都已经蒙上了头,而每台收割机的玻璃上,都已挂上了一层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