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 读
在气候变化的国际谈判和磋商中,农业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共识是,农业领域所排放的温室气体占全球所有人为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11-15%,使其成为气候变化的关键驱动因子之一。但仅仅审视农业自身是不够的,还有必要来审视整个食物供给体系。
除了农场中排放的温室气体之外,当今处于主导地位的产业化食品供应系统在将粮食运送至世界各地的过程中,产生了大量温室气体;毁林以增加种植面积,这也是产生温室气体的一个环节。
将这些温室气体排放源的数据整合起来的话,可以看到全球粮食体系占到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约50%,因此粮食系统作为一个整体处于气候变化问题的中心。
来源:GRAIN 翻译:张渊媛、郑燕燕
如果采取措施对农业生产和粮食体系进行重新规划的话,将新体系建立在粮食主权、小规模农场、生态农业和地方市场上的话,全球温室气体排放可在短短几十年之内减掉一半。无需构建碳市场或依赖快速的技术方案,而需要的是正确的政策和项目,能够将如今的产业化粮食体系转变为可持续的、公平的和真正具有高生产力的粮食系统。
1. 粮食与气候:谜团的破解
根据大多数的研究,农业温室气体排放即农田上所产生的温室气体占到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11-15%。
然而,常常被忽略的是,这些排放量大都是由产业化的农业实践方式造成的。这些实践方式过渡依赖于化肥、重型机械(以化石燃料为动力)和高度密集的畜类养殖(产生甲烷类气体)。
在核算农业对温室气体排放量的“贡献”时,常常忽略了将土地利用模式和毁林纳入其中,而这两项合起来占到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将近20% (WRI, undated; IPCC, 2004)。
世界范围内,农业被扩展至热带草原、湿地和森林景观中,开垦了巨大面积的土地。农业边界的拓展是毁林活动主要原因,占到全球毁林总量的70-90% (FAO, 2008; Kanninen et al., 2007)。
这表示以农业生产为目标的毁林和土地利用格局变化所产生的温室气体排量占世界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15-18%,而全球粮食系统和产业化的农业模式是罪魁祸首。
毁林的其中的一个主要驱动因素是用于商品生产的产业化的种植园的拓展,种植的商业作物主要有大豆、甘蔗、油棕、玉米和菜籽。自1990年以来,种植这些经济作物的农田面积有38%的巨大的增幅 (GRAIN, 2010)。
而单纯的种植这些作物对气候变化的贡献并不显著,或者说仅占很小的比例。同样重要的是,产业链上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即从农产品离开农场到被最终消费的整个链条。
粮食生产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活动,比起其他任何部门,农业领域涵盖了更多的交易并且有着更多的从业人员。如今,在食品的准备与派送过程中包含了太多的加工、打包和运输活动,这些活动都会产生大量的温室气体,尽管关于类似行业的气体排放量的数据难以获得。
关于欧盟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运输行业总量中有25%的活动是与商业化食品配送有关的 (Eurostat, 2011)。另外一些国家如肯尼亚和津巴布韦现有的运输业方面的一些零碎的数据显示,该比例为60-80%,相较于发达国家更高。计算中考虑的因素有人力资源、动物资源和对化石燃料的使用 (Karekezi and Lazarus, 1995)。
表1:全球食品生产体系中各个环节的温室气体排放量
环 节 | 温室气体排放比例 |
农业生产 | 11-15% |
土地利用变化与毁林 | 15-18% |
加工、运输、包装与零售 | 15-20% |
废弃物 | 2-4% |
与食品无关的排放量 | 43-56% |
(来源:GRAIN)
遗憾的是粮食或食品体系中的产品并非全被消费掉了。在粮食或食品被从农场运送到贸易商、食品加工商、店铺和超市的路途中,产业化的食品体系丢弃掉了其总量的将近50%,这些被损耗或者丢弃的食品总量足以养活6倍的世界饥饿人群 (Stuart, 2009)。
被丢掉的食物大半在垃圾堆或者垃圾场中腐烂掉了,这造成了大量的温室气体排放。不同的研究显示,垃圾场所产生的温室气体在3.5-4.5%之间,而这其中有90%都是源自于农产品材料或者其加工过程 (Borner et al., 2008)。这表示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总量中有3-4%是源自有机废物降解的。
将这些环节和因素都综合起来考虑的话,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当前由跨国的食品产业推动的全球食品体系造成了将近一半的全球温室气体排放。
2. 重新调整食品体系
显然的,如果不紧急的和变革式的重整当前的全球食品体系的话,就无法解决气候危机。问题的解决可以从土壤着手,因为粮食生产活动起于土壤终于土壤,这是最根本的生命循环。
但近些年人类忽视了这一重要的循环,我们只知从土壤索取而没有将任何东西归还于田。
农业的产业化开始于欧洲和北美,后来以绿色革命的形式被复制和推广到世界各地。农业的产业化基于这样的假设,认为土壤肥力可以通过化肥的使用而被保持和提升,很少注意到土壤中有机质的重要性。
大量的学术报告显示,在20世纪,用于耕作的土壤损失了30-75%的土壤有机质,而牧场和大草原丢失了将近50%的土壤有机质。毫无疑问,这导致了土壤肥力的退化和生产力的降低,致使其更易于受到干旱和洪水的影响。
以科学文献所提供的最保守的数据为基础,上世纪全球累计损失的土壤有机质介于1500-2000亿吨(世界经济论坛,2012年年会资料)。这些有机质并非最终全都以二氧化碳的形式被排放到大气中了,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通过侵蚀进而沉积到了江河底部。
尽管估计认为,被排放到大气中的二氧化碳中至少有2000-3000亿吨是源于对土壤有机质的破坏。
换句话说,大气中额外的25-40%的二氧化碳是源自于对土壤和其他类型有机质的破坏。
不过有时候令人气馁的数据背后也隐含着好消息。因土壤耗竭而被排放到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可以通过调整农业实践方式而被重新固定到土壤中。这就要以利于积累土壤有机质的实践方式来替换损耗有机质的农业实践。
我们知道这种模式上的转变是可行的,全球的农民数代以来都在从事这样的可持续的农业实践。
GRAIN(2009)的研究指出,如果能够在全球推行合理的政策以及引进合适的激励因素的话,半个世纪以内可将土壤有机质水平恢复到前产业化农业时期,差不多与产业化农业毁掉土壤有机质所花的时间相同。
持续采用类似的实践方式,将可抵消掉24-30%的全球年温室气体排放量(欧盟委员会农业与农村发展数据)。
新的情景会要求对当前的产业化模式做出彻底的改变,会将焦点放在相应的技术的使用上,如采用多样的栽培系统;更好的将作物生产与动物养殖结合起来;提高土壤肥力;将农业产量与提升土壤有机质综合起来。
土壤有机质的提高有利于土壤持水力的增加,使得地块不易受到干旱和洪水的影响。土壤侵蚀现象将会下降,土壤盐碱化程度将会逐渐降低,从而降低了土壤的毒性。
此外,土壤生物活动量的增加有利于增强作物对病虫害的抵抗力,因而大幅提高地块的产量。
在新的模式中,需要重视小农户的经验与做法,重视地方市场。具体的,第一,要更多的关注当地市场,缩短粮食或食品派送路径。这就减少了对运输、包装、加工和冷藏的需求。
第二,将作物栽培和牲畜养殖结合起来。这将降低对运输和化肥的需求,也将降低甲烷和一氧化氮的排放量。
第三点是降低开荒与毁林。这将需要彻底的农业模式变革,同时需将单一栽培的种植园转变为生物燃料和动物饲料生产基地。
文章来源:第三世界网络(http://twnchinese.net/),本文发表于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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