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俣病的污染源：窒素株式会社排放的污水。
先天性水俣病患者TakakoIsayama和她的妈妈。
先天水俣病患者IsaumuNagai在水俣病康复中心。
先天水俣病患者TomokoUemura的手。
对窒素株式会社诉讼的最后一天，水俣病受害者们在现场拿着他们死去亲人的照片。
1960年以前，“水俣”只是一个地名，属于日本熊本县最南端的一座温泉都市。而肇始于1950年前后的那场由汞污染引发的生态灾难，让“水俣”成为一种震惊世界的公害病的名字，同时伴随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抗议、诉讼拉锯战。
作为纪实摄影师的尤金·史密斯与日裔妻子艾琳历时数年深入水俣体验采访，记录下汞污染与水俣病种种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
在此期间，日本政府消极应对，而涉事公司极力掩盖真相，甚至派出打手将坚持调查拍摄的尤金·史密斯殴打致残。但这些照片发表于《生活》杂志引起世界关切，水俣病事件成为工业化污染的一个典型案例，围绕这场灾难而展开的抗争也成为环保行动的一座里程碑。
在此过程中，尤金·史密斯与他坚持的报道摄影无疑发挥了重要作用，照片不仅佐证了对污染的控诉，更自始至终阐述着一种人道的立场，其中传播最广泛的代表作《智子入浴》甚至被认为可媲美米开朗基罗的《哀悼基督》，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悲悯。
这一经典之作还于数十年后引发了一场发人深省的伦理讨论：2001年，尤金·史密斯的遗孀艾琳经过反复权衡决定不再发表这张照片。因为智子的父母上村夫妇希望让智子“好好休息”。
有人说，《水俣》是纪实摄影的伟大胜利，然这胜利何其苍白：截至1997年10月，由官方所认定的受害者高达12615人，当中有一千多人已死亡。无论诉讼胜败，受害家庭所承受的伤痛皆毕生伴随。智子的父母所做的只是一个卑微的请求：让逝者安息。
即使不再被发表，《智子入浴》也注定载于史册，它承载的伦理困境恰是灾难的长期后果的体现，受害家庭数十年承受煎熬的写照。
水俣事件之后的数十年间，环保虽逐步成为大众共识的“显学”，其中的利益纠葛却千头万绪。当我们以世界环境日（注：指2010年世界环境日）的名义重提“水俣”事件，英国BP石油公司深海油井的原油正在以每天1.2万～1.9万桶的速率泄入墨西哥湾，补救措施屡屡失效，只剩奥巴马总统的“震怒”见诸报端，其后果又岂是“生态灾难”一词足以形容？
尤金·史密斯若亲历此境，是否也只能慨叹历史的重复，进步的虚妄？如此看来，水俣事件所代表的环保博弈，只是一个艰难的开始，预示着一场远未胜利的抗争。
文章来源：南方都市报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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