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屏亚
[提示]品种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种业老板试图通过所谓“研发处包”即“借腹产仔”等方式,快速廉价地购买新组合或半成品。如能通过审定程序,就标志“借腹产仔”成功了;未能通过审定的,那就算是“宫外孕”了!
国务院发布《全国现代农作物种业发展规划(2012-2020年)》,重点指出“引导和积极推进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逐步退出商业化育种,促进种子企业逐步成为商业化育种的主体”。这是《规划》的纲,纲举,才能目张。坚定地推进和实现这项关键任务,发展现代种业才有可能步入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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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孕育的中国种业,从做胎起就是个“畸形儿”,育、繁、推脱节,产业链割裂。90%以上的种质资源和育种人员集中在科研院所和高等院校;90%以上的科研经费投入到应用技术研究。种子公司只卖种子,不搞科研;科研单位只管育种,不问市场。育种研究、种子繁育、技术推广自成体系。中国种业规模偏小,研发能力和资金有限,种子企业必须拥有自主产权的品种才能大步迈进市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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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子企业以多种形式开展品种选育或合作研发,努力拥有进入市场的品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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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组建育种队伍,培育自主产权品种。新世纪以来,规模较大一些的种子企业组建科研院(所),规模稍小的公司成立研究部,聘请农业科研院校的退休专家任顾问,招收研究生、大学生从事育种研究,试图迅速把企业建成为科技创新的主体。但中国种子企业以中小型居多,资金不足,缺乏种质资源和人才,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育成新品种的概率,无法改变品种创新中的高度不确定性,难得立竿见影。深不见底的巨额资金投入和难以预见的出品种时间,促使种业老板改弦更张,另寻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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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购买品种”或称“借船出海”。急于赚钱的老板深感育种时间漫长,前景难测,投资研发不如购买品种“立竿见影”,所谓“造船不如买船”。拥有资金的老板为了企业发展,斥资转向从农业科研院所或民间育种人员购买品种所有权或营销权。企业依赖购买品种引发了“品种饥渴征”,助长了品种价格上扬。据报道,国审玉米品种京科968售价2 000万元;中单909售价2 100万元;吉祥1号售价2 780万元。很多上市公司拥进“品种超市”,高价竞抢品种营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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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 “借腹产仔”,新名词“研发外包”。有的种子企业主动与科研院校签订协议,企业每年支付100万~200万元的经费,科研院所新育成的品种优先提供企业选用。科研院所转让开发权,保留品种命名权和产权。例如屯玉种业与山东省农业科学院合作;丰乐种业与福建水稻研究所合作;北京德农与四川绵阳农业科学院合作;垦丰种业与黑龙江农垦科研育种中心合作;神农大丰与中国水稻研究所合作。但通常对育成品种没有时间定制,今年投资100万,明年投资200万,待到第三年或更长的时间,急盼新品种应市的老板仍然一无所获,就逐渐对“研发外包”产生了犹豫和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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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是未婚“先孕”或称预约“买胎”。在“品种饥渴症”笼罩下,许多种子企业设置专职“品种巡察人”,在玉米生长季节参观国家区试、省区试以及品种展示田,也参观科研单位、个体育种户的材料地,发现有苗头的品种或组合,捷足先登,预约订购。由种子企业出面进入区试,企业获得品种命名权和独家营销权。一旦通过审定,再依据审定的级别明码议价。如农华101是辽宁某育种人的“胎儿”,通过国家审定后转让价600万元;隆平68是河北某育种人的“胎儿”,通过国家审定后转让价8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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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是展示组合,超市“选优”。新品种倍受青睐,市场走俏,在全国应运产生一支庞大的民间育种队伍,他们是科研院所退休人员及其子女、农业技术推广人员、耳闻目染受启发的农民。他们搜集一些育种材料,租上几亩地,顾几位临时工人,支起锅灶干起了育种行当。企业巡视人员全凭植株长相感官“选优”,被选中的组合一般交定金少者7~8万,多者10来万。然后由企业负责申报进入省级或国家级区试。在品种审定潜规则盛行情况下,这些被“捞出”的组合总会有办法通过审定,堂而皇之地进入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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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不论是黑猫白猫,谁能抢先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企业为了生存,无论是“借腹产仔”或“超市选美”,都被认为是现实情况下一桩十分划算的买卖,以相对较低的资金投入有预见性地获得新品种。任何一个新品种在局部地区都可以轻易达到并超过这个数字,如果能再通过“淘地沟”借这个“号”做起“套牌”买卖,那可就更是一本万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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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报道说,新世纪十年种子企业通过审定的品种快速增多,如玉米品种由占18%提高到占60%。新形式的“科企对接”或“战略联盟”已经成为种业发展的主力军。这种乐观估计仅仅只是表相,查一查国家和各省每年通过审定的品种,只要刨根寻底,认真追索,就会发现这些品种大多不是企业自育的,而是从科研单位或育种人员那里以各种方式购买的成品或半成品,如果通过区试和审定关隘进入了市场,就标志“借腹产仔”成功了;未能通过审定的,那就很遗憾地算是“宫外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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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商业化育种能走多远?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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